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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未来简史》(1)

人类新议题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饥荒、瘟疫和战争一直是人类面临的巨大挑战,然而事情在发生着变化。

1692-1694 年,法国有 280 万人饿死,约战总人口的 15%。1695-1698 年,苏格兰遭受严重饥荒,部分地区饿死了高达 20% 的居民。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饥荒已经逐渐被消灭,在 2010 年,虽然饥荒和营养不良合计仍夺走了约 100 万人的生命,但肥胖却让 300 万人丧命。

14 世纪 30 年代席卷亚洲、欧洲和北非的黑死病,在不到 20 年便抵达大西洋沿岸,造成了 7500 万 到 2 亿人死亡,超过欧亚大陆人口的四分之一。1918 年,「西班牙流感」在不到一年时间便夺走了约 5000 万到 1 亿人的生命。到了近些年,虽然每隔几年总会遇到新的重大疫情,然而凭借着有效的应对措施,受疫情影响的人数已相对较少。2014 年,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感染天花或因此丧命。2002-2003 年的非典型肺炎,原本闹得人心惶惶,但最后在全球造成的死亡人数不足 1000 人,疫情很快得以平息。2014-2016 年的埃博拉疫情共感染了 30000 人,其中 11000 人丧命,整个西非遭受重大经济损失,焦虑传遍世界,然而疫情一直被控制在西非,死亡人数也远不及西班牙流感或墨西哥的天花疫情。

在远古农业社会,人类暴力导致的死亡人数占死亡总数的 15%;而在 20 世纪,这一比例降至 5%;到了 21 世纪,更是降到 1%。2012 年,全球约有 5600 万人死亡,其中 62 万人死于人类暴力(战争致死 12 万,犯罪致死 50 万)。相比较之下,自杀的人数有 80 万,死于糖尿病的更是有 150 万。现在,糖比火药更致命。

进入到 21 世纪,虽然饥荒、瘟疫和战争仍然是人类面临的问题,可能饥荒、瘟疫和战争在未来的几十年间仍然会夺走数百万人的性命,但这已经不再是无可避免的悲剧,人类对此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赶到无法理解、无法控制。这一切已经成为有可能克服的挑战。如果饥荒、瘟疫和战争的发生概率不断减小,必然要有其他事情成为新的人类议题。

在书中,作者列出了他认为的人类未来面临的新议题:对抗死亡、寻找幸福快乐的关键、从智人进化为神人。

对抗衰老和死亡是对抗饥荒和瘟疫这场战役的延续,其背后的动机是当代文化对人类生命的看重。而且对于现代人来说,死亡是一个我们能够也应该解决的技术问题,比如:借助化疗或纳米机器人杀死癌细胞,用抗生素消灭肺部细菌,更换功能不健全的心脏等。并且,对于挑战死亡这件事,科学家和资本主义经济绝对乐于应对,只要让他们获得新发现、赢得巨大的利润。但是,在于死亡的战争中,只要科学上出现显著的进展,真正的战场就会从实验室转移到国会、法院和街头,而如果科学的努力宣告获胜,就会引爆激烈的政治冲突,并超过历史上所有战争和冲突的规模。

历史上有无数思想家、先知和一般大众认为,所谓的「至善」与其说是拥有生命本身,还不如说是能够幸福快乐。由于对来世概念有所怀疑,让人不只想追求长生不死,也想追求俗世的快乐。追求快乐不仅是个人的事,也需要集体的群策群力。18 世纪末的英国哲学家边沁主张,所谓至善就是「为最多人带来最大的快乐」,并认为国家、市场、科学界唯一值得追寻的目标就是提升全球的快乐。政治家应该追求和平,商人应该促进繁荣,学者应该研究自然,但不是为了荣耀什么国王、国家或神,而是为了让你我都享有更快乐的生活。在 19 世纪和 20 世纪,许多政府、企业、实验室并未如他们宣称的那样,为最多人的快乐生活努力。他们的目标更直接和明确,比如,国家是否更加强大,看的是领土大小、人口增长、GDP 增长,而不是国民是否幸福快乐。在过去几十年,情况有所转变,更多人开始思考边沁的愿景。不是我们要服务国家,而是国家要服务于我们,服务于国民的幸福和福利,人均 GDP 高的国家,不一定拥有更高的国民幸福指数。以上,可能会是推动人类把「幸福快乐」作为未来重大议题的背后的逻辑。然而,追求幸福快乐并不容易。一些富裕和和平的国家,人们的自杀率反而在上升。人们的幸福感,并没有随着财富的增加、生存环境的改善而得到显著提升,幸福感似乎有着一个神秘的玻璃天花板。如果科学说的没错,幸福快乐是由生化系统所掌握的,那么唯一能确保长久心满意足的方法,就是去掌握这个系统。然而,通过生化手段来提升人类的幸福感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尚在争论中。

在追求不死和幸福的过程中,人类事实上是试着把自己提升到神的地位。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特质如神一般,也是因为为了战胜年老和痛苦,人类必须能够像神一样控制自己的生物根本。人要升级为神,有三条路径可走:生物工程(比如基因改造)、半机械人工程(比如仿生眼、仿生手)、非有机生物工程(比如人工智能)。几千年来,人类拥有的工具和体制发生着巨大的改变,但是人类心灵的深层结构仍然相同,一旦科技让我们能够重新打造人类的心灵,智人就会消失,人类的历史就会告一段落,另一个全新的过程将要开始,而这将会是你我这种人无法理解的过程。

以上便是作者在第一章论述的事情:回顾人类过去的议题,然后基于现在的情况分析和预测人类未来的议题。

这里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作者并不认为我们能够对历史发展做出预测,但作者却依然在这里做着预测,那是因为预测有着预测本身之外的意义。书中讲到:知识如果不能改变行为,就没有用处。但知识一旦改变了行为,本身就立刻失去意义。我们拥有越多数据,对历史了解越深入,历史的轨迹就改变得越快,我们的知识也过时得越快。这正是历史知识的悖论。既然历史不会遵循稳定的法则,我们也无法预测未来的走向,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去研究历史呢?研究历史,就是为了挣脱过去的桎梏,让我们能看向不同的方向,并开始注意到前人无法想象或过去不希望我们想象到的可能性。本书中各处所见的预言,都不过是为了用以讨论当下种种困难的抉择,并邀请读者共同改变未来,思考追求长生不死、幸福快乐、化身为神的其他替代方案。

人类世

这一章的内容,可以看到很多《人类简史》的影子。作者讨论了智人的发展对其他物种的影响。相比其他动物,人类早已化身成神,但实在不是特别公正或仁慈的神。人类在地球上的活动,已经造成了大量物种的消失,虽然也有一些物种在蓬勃发展,不过几乎都是家畜:目前,全球大型动物有超过 90% 不是人类就是家畜。

就算是这些被驯化的家畜,虽然在物种整体上取得了无与伦比的成功,但物种个体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苦难。被关在母猪栏的母猪,大半辈子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仿佛已经制成了香肠。农业革命让人类有了确保家畜生存和繁衍的能力,却忽视了家畜的主观需求。

本章中,作者还对计算机科学中常用的「算法」概念做了泛化,提到:生物也是算法。人类有 99% 的决定,包括配偶、事业和住处的重要抉择,都是由各种进化而成的算法来处理,我们把这些算法,称为感觉,情感和欲望。

从这个角度来看,运行着各种功能程序和算法的计算机、人工智能,和生物、人类相比是不是就有了共同之处呢?

随着人类的发展、强大,我们造成了那些所谓的低等生物的悲惨境遇,那如果有一天计算机程序拥有了超乎人类的智慧、前所未有的能力,人类自己是不是也就成了低等生物?那这些新出现的高等的物种又会怎样对待人类呢?

当我们再回顾作者对人类以外其他物种悲惨境遇的讨论时,不免能感受到那不仅仅是对其他物种的悲悯,放在这本书中,也是对人类自身的悲悯。

人类的特殊之处

在本章中,作者提到通常人类认为自己优于其他动物的理由有这些:人类拥有永恒的灵魂;人类拥有心灵;人类拥有自我意识。

作者举了不少实验例证对这些观点一一做了反驳,作者认为本质上我们人类和大鼠、狗、海豚和黑猩猩并没有多大的差异。正如它们,我们也没有灵魂,正如我们,它们也拥有意识,有着充满感觉和情感的复杂世界。当然每只动物都有自己独特的特质和能力,每个人类也有自己独特的天赋。然而,我们也没有必要为动物强加人性,觉得它们就像长了毛的人类。这种做法不仅在科学上说不过去,也让我们无法真正从动物的立场来给予它们理解和评价。

然而,面对现实,人类确实主宰了其他所有动物,那到底是人类拥有什么独特的能力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呢?

优越的智力和制作工具的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是并不是最关键的因素。最关键的因素是地球上只有智人这个物种能够大规模而灵活地合作。

怎么来理解这个观点呢?

论智力和制作工具的能力,人类在大约 1 万年前就已经成为地球上最聪明的动物,也是工具制作的冠军。然而人类当时仍然是一种不重要的生物,对周围的生态系统也没有什么影响力。显然,除了智力和制作工具之外,他们还缺了某种关键因素。

论合作,蚂蚁和蜜蜂早于人类几百万年就已经学会了集体合作,但他们的合作缺乏灵活性,无法在一夜之间彻底改造其社会制度。大象、黑猩猩等有社交能力的哺乳动物合作起来比较灵活,但他们都合作都以彼此认识为基础,无法大规模合作。据我们所知,只有智人能够与无数陌生个体进行非常灵活的合作。

所以,正是能够大规模而灵活地合作这种实际具体的能力决定了为何目前主宰地球的是人类,而不是什么永恒的灵魂或是独有的意识。

在本章的结尾,作者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观点:现实除了客观现实和主观现实外,还有第三个层次,即互为主体的现实。这种互为主体的现实,并不是因为个人的信念或感受而存在,而是依靠许多人的沟通互动而存在。

比如金钱,金钱并没有客观价值,1 美元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拿来穿。如果大家不再相信美元,拒绝接受它,没有就会失去价值。1985 年 11 月 3 日,缅甸政府就毫无预警地宣布 25 缅元、50 缅元和 100 缅元的纸钞不再是法定货币,民众根本没有兑换纸钞的机会,一夜之间这些纸钞就失去了价值。像这样一夕蒸发的,除了金钱的价值,还可能发生在法律、神,甚至整个帝国上。

事实上,大多数人生活的意义都只存在于彼此讲述的故事之中。在大家一起编织出共同故事网的那一刻,意义就产生了。不过,经过几十年、几世纪,意义的网也可能突然解体,而由一张新的网取而代之。

智人统治世界是因为只有智人能编织出互为主体的意义之网:其中的法律约束力、实体和地点都只存在于他们共同的想象之中。能够创造出互为主体的实体,这种能力不仅让人与其他动物有所不同,也让人文科学与生命科学出现分歧。历史学家希望了解神、国家这种的互为主体的实体如何发展,但生物学家很难认同这类事物的存在。

随着人类的种种虚构想象转译成基因和电子代码,互为主体的现实将会吞没客观现实,而使生物学与历史融合在一起。到了 21 世纪,虚构想象有可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甚至超越自然选择。 因此,如果我们想了解人类的未来,只是破译基因组、处理各种数据数字还远远不够,我们还必须破解种种赋予世界意义的虚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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