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人类简史》（2）

2017-01-01

读完《人类简史》有一些时间了，这本书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作者从新颖的视角出发去看待人类发展史，提出了许多我们闻所未闻的观点，展示了令人赞叹的想象力。

在这里略作些读书笔记，这是其二。

农业革命：误判和陷阱

如果说到农业，大家应该都不陌生。

作者提到，在大约 1 万年前，人类开始投入几乎全部心力操纵着几种动植物的生命，日夜劳作来获得更多的水果、谷物和肉类。这是一场关于人类生活方式的革命：农业革命。

经过农业革命，智人从采集者逐渐变成了农民，生活方式从居无定所的流浪变成了永久的住进村落。农业的发展使得粮食供应开始增加、人口数量开始增长。看上去，这是一种正确的、幸运的变迁。有学者曾宣称农业革命是人类的大跃进，是由人脑所推动的进步故事。作者却提出了相反的观点：农业革命的真正本质是养活了更多的人，却让他们生活在更糟的状况中，农业革命就是一个陷阱。

为什么呢？因为普遍来说，农民的工作要比采集者更辛苦，而且得到的饮食还要更糟糕。狩猎采集的生活其实更为丰富多变，也比较少会碰上饥饿和疾病的威胁。农业革命确实让人类的实物总量增加，但量的增加并不代表吃得更好、过得更悠闲，反而只是造成人口爆炸，而且产生一群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精英分子。

那又为什么会误判呢？作者给出了他的解释：人类在历史上一直不断重蹈覆辙，道理都相同：因为我们无法真正了解各种决定最后的结果。

那如果真的是误判，人类能回到过去的采集生活方式吗？答案是不能，部分原因在于所有的改变都历经了许多代人类，经过时间点点滴滴的累积，社会已然发生改变，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记得过去曾经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可选了。另一部分原因在于，农业发展已经使人类数量超过了过去的生活方式所能供应的极限。农耕生活养活了 110 人，采集生活只能养活 100 人，让哪 10 个人挨饿去让其他人回到过去的美好时光呢？

并没有人在背后操纵农业革命发生。一开始只是各种小事，主要就是希望吃饱一点、生活安全一点，但最后累积引起的效应，就是让远古的采集者开始花上整天的时间，在烈日之下刀耕火种、挑水务农。作者从农业革命的陷阱中总结了一个重要的教训：人类一心追求更轻松的生活，于是释放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改变了世界的面貌，但结果并没有任何人料想得到，甚至也不是任何人所乐见的。

农业革命可能是史上最具争议的事件。有些人认为这让人类迈向繁荣和进步，也有人认为这条路终将导致灭亡。对后者来说，农业革命是个转择点，让智人抛下了与自然紧密相连的共生关系，大步走向贪婪，自外于这个世界。但不管这条路尽头为何，现在都已经无法回头。

谁驯化了谁

在农业革命这章，作者还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观点。

如果把生存和繁衍作为最基本的演化标准，小麦可以说是地球史上最成功的植物，在 1 万年前，小麦不过是野草中的一种，但是在短短 1000 年内，小麦突然就传遍了世界。在农业革命中，人类被迫花上大把时间从事农业活动，并只能永久居住在麦田旁边，这彻底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所以，其实不是人类驯化了小麦，而是小麦驯化了人类。

群体的繁荣与个体的幸福

除了谷物，驯化还发生在鸡、牛、猪、羊等动物身上。如果从狭隘的演化观点来看，演化成功与否的标准就在于 DNA 的拷贝数，那么这些动物在农业革命中真是取得了莫大的成功。

然而不幸的是，演化观点并不是唯一判断物种成功与否的标准。这个观点只考虑到群体的生存和繁殖，而不顾个体的痛苦或幸福。虽然就演化而言，驯化的鸡和牛很可能是最成功的代表，但他们过的其实是生物有史以来最惨的生活：野生鸡的自然寿命大约 7~12 年，牛则是 20~25 年，而驯化后的肉鸡和肉牛不过出生几周和几个月就到了最佳屠宰年龄。

在作者看来，我们从农业革命能学到的最重要一课，很可能就是物种演化上的成功并不代表个体的幸福。研究像小麦和玉米这些植物的时候，或许纯粹的演化观点还有些道理。但对于像是牛、羊、智人这些有着复杂情感的动物来说，就必须想想演化上的成功会对个体的生活有什么影响。而我们可能一再看到，每当人类整体的能力大幅增加、看来似乎大获成功，个人的痛苦也总是随之增长。